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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几个暗夜星空保护地(愿城市周边保留一片可仰望的星空)

轻声向最后几位流连在湖南天文者协会设立的湖南天文台观测站的游客介绍火星,但让人懊恼的并不在于明亮的月光,一位正支起三脚架拍摄星空的男士接腔”从小迷恋星空的谭巍通过论坛寻找天文,观测点最好距离大城市150公里以外,在柔和的照明环境周边也能看到星空。2007年开始往长沙市外跑——春华镇、白鹭湖水库、平江白寺村……城市越来越繁华。很多平时的...

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廖慧文 通讯员 杨晨曦

晚上10点了。

浏阳大围山上,通过麦克风传来的卡拉OK歌声终于结束。天文爱好者曾跃鹏舒了一口气,摘下“小蜜蜂”扩音器,轻声向最后几位流连在湖南天文者协会设立的湖南天文台观测站的游客介绍火星,并以激光笔指向夜空,回答游客们“自己的星座在哪儿”的提问。

这一晚,月明如水,是观月的好时机,对于观星来说算不上理想。通过天文台的大口径望远镜也看不见银河外的星系。但让人懊恼的并不在于明亮的月光,而在于“越来越亮”的营地。

“卡拉OK结束了,地上的彩灯还是会闪一晚的。”曾跃鹏说。一位正支起三脚架拍摄星空的男士接腔:“灯红酒绿城里都有,为啥来这里还要找热闹?”

难得的星空

大学时,从小迷恋星空的谭巍通过论坛寻找天文“同好”。一群湖南天文爱好者聚了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2003年,爱好者们成立了湖南天文协会,谭巍担任会长。

观测星空,需要摒除光污染。观测点最好距离大城市150公里以外,中型城市80公里以外,小型城市40公里以外。“如果对观测要求不是太高,在柔和的照明环境周边也能看到星空。2003年,我们有时候可以在猴子石大桥上观测。2007年开始往长沙市外跑——春华镇、白鹭湖水库、平江白寺村……城市越来越繁华,我们也就跑得越来越远。2013年,我们找到了大围山。” 谭巍回忆。

大围山的条件“相当优越”,“月亮和星星是东升西落的。大围山在长沙这个大光源的东边。在大围山再往东看,是茫茫的罗霄山脉。群山之中,只有微微几点光源。而且海拔高,空气很干净,星星显得更亮了。”

谭巍第一次到大围山,“天空暗下来,天上的星星又多又亮,很多平时的观测看不到的星星密密麻麻布列在头顶……说实话,我迷茫了。”2014年的双子座流星雨,谭巍和朋友们躺在山上,就看着闪亮的流星“一颗颗砸下来”。夏季夜晚,森林里吹来的风清幽凉爽,一抬头,清亮的银河如拱桥般悬挂在闪烁着无数星光的暗夜背景之上。

(大围山观银河 张晖 摄)

2016年,长沙到大围山的道路升级,驾车从长沙到大围山山顶的时间从4-5个小时缩减到两个半小时。谭巍开心得不行:“感觉这条路拉近了我和宇宙的距离。”大围山森林公园的配套服务也完善了,“景区交通、帐篷营地、旅游厕所都很好,我觉得它是湖南最好到达、条件最好的观星地。周末,一般游客想来看看星星,也用不着跋山涉水。”

2018年,湖南天文协会会员们自筹一百余万,在大围山上设立了天文台,除了可以通过计算机远程观测之外,也承担科普功能。

天文爱好者们带了不少人来看星空,也让这个旅游目的地“小火了一把”。谭巍无奈:“现在,上来看星空的人多了。山上的旅店、饭店也多了,还搞起了喧嚣的活动。大家想要招徕生意,将灯牌和照明弄得越来越亮。”他记得,以前带小朋友们用天文台望远镜看猎户座星云,能看到它美丽的颜色,引来一片惊呼。而现在望远镜的视野中只留一片白茫茫。更让他痛心的是,现在看专属于长沙的“长沙星”(属于乌鸦座,可以在春季看到)都“得看运气”了,“以前在山上能看到6.5等星,现在大概是看到4等。”

难关的灯

8月29日夜晚,记者在天文台边看到,路边的几棵树木被绿色的灯带缠绕,直视有些刺眼。谭巍介绍:“如果改成对着地面的光,不要对着天空,而且柔和一点。可以做到满足游客照明需求,也不破坏夜空环境。”他调侃,“但有的光打得像是要向全宇宙发射信号。”

谭巍乐见城市的发展。但浩渺、深邃、壮丽的星空,不能成为“奢侈品”。头顶的星光,穿越多少年的岁月而来,引发了无数哲学家、作家和科学家的想象与探索。“人类从未停止过仰望星空。做了那么多年天文科普,我觉得人类对星空的好奇可能是写在基因里的。要不我们为什么飞向月亮,飞向火星?黑洞的照片,曾让全世界共同兴奋了好多天。”他说。

(天文台监控拍到的营地光污染)

“现在暗气云都拍不出来了。” 痴迷于拍摄深空星云的天文爱好者张晖抱怨,“我不推荐在大围山看星空了。”

谭巍不得不考虑天文台的搬迁。天文台的选址十分讲究,他介绍:“不仅要没有光污染,要交通便利,还得少雾气。像大围山的山顶就相对容易起雾。山间有很多小气候,以前我们选址花了不少工夫。”这些也许都能克服,但难以预测的是,“如果大家没有保护星空的观念,一个地方被带火了,难道我们再搬到下一个地方吗?”

守护黑暗

“夜经济”内涵多元,有时候“点亮”黑夜也许不一定能击中刻意前来寻觅黑暗的游客。

游客陈女士曾去过不少国家的暗夜公园:“澳大利亚尖峰石阵就是个暗夜公园,我们开车进入公园,要关掉汽车远光灯,也不能拿强光手电筒照明。大家都很自觉,安静地看星空。我还去过新加坡夜间野生动物园,那边设置了绿色的暗灯,动物园引导员手上也有一个比较暗的灯。既能够观察晚间活跃的动物,又不会惊扰它们。”

(西藏阿里暗夜保护区 来源:中国西藏新闻网)

在国内,“暗夜”带来的经济效益也正在被发掘。2016年,中国首批中华暗夜星空保护地试点分别落户西藏阿里、那曲地区。保护区范围禁止使用大功率强光源,在保护区内不应有向上投射的灯光,采用全遮挡的照明设施,相关色温不能超过4000k,防止和控制光污染。同时配套建设星空体验区、望远镜观测区和旅客服务区等基础设施,推动当地星空文化产业发展。

“但阿里、那曲太遥远了。还有海拔、气候、成本问题。” 谭巍觉得鼓舞的是,去年,四川成都公布城市照明规划,原则是“该亮则亮、该暗则暗”。提出将市内的环城生态区及其他自然生态区、居民集中区、工业区等划入“暗夜保护区”范围,减少景观照明与向上射灯,从而保护自然生态区域动植物自然作息的伤害,对居民健康睡眠的影响。“我们国内的城市也在慢慢重视暗夜保护,这是个好的开端吧。” 谭巍说。

(《成都市中心城区景观照明专项规划(2017—2025)》规划图)

湖南照明学会副秘书长、中南大学光环境研究中心主任胡华也对此持肯定态度:“这个规划是应该借鉴的。不仅仅是为了天文观测,同时也是保护自然的黑暗环境,保证动植物正常的昼夜生长节律和其它动物夜间活动习惯。”

“仰望星空,会让我们意识到自身的渺小。在茫茫天幕中,我们往往能找到让内心安定的力量。” 谭巍说,但愿我们还能经常获取这种力量。

[责编:廖慧文]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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