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所谓“图腾”一说,是如假包换的舶来品。
几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缺乏基本的生理常识,认为生育是“某种动物、植物或自然现象的精灵进入妇女体内的结果”。
于是,这些“被神话”的动植物和精灵,成了早期氏族的所谓“图腾”。
在小说《狼图腾》中,狼成为了蒙古人的图腾。但问题是,很多蒙古族知识分子,都觉得这种说法站不住脚。
像蒙古国作家拉布苏哈荣先生,就曾在节目中表示:
而内蒙古的蒙古族作家郭雪波,则完全不给面子:“狼从来不是蒙古人图腾,蒙古族所有文史中从未记载过狼为图腾!”
蒙古人到底有没有图腾?如果有,到底是什么?
《蒙古秘史》的开篇,就这样写道:
因此,不少学者认为,“苍狼”和“白鹿” 就是蒙古人的图腾。不过,还有学者认为,蒙古人根本就“没有图腾”:
到底谁说的更有道理?笔者查阅了一些资料,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下。当然,查阅的资料也属于“一家之言”,因此也欢迎大家共同友善交流。
笔者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了这样一个有意思的观点:蒙古人有自己的图腾,不过不是狼,而是鹿。
为了证明“鹿图腾”的观点,有学者拿“鹿石”举例:
有考古学家也发现:
而方形墓中被葬者是典型的蒙古人种, 属蒙古人种北部部族。这些“鹿石”跟印第安人的“图腾柱”,或多或少存在着相似之处。
因此,有人类学家认为,可以猜测,“鹿石”很可能就是蒙古先民的“图腾柱”。
有专家表示,“图腾崇拜”产生于母系氏族社会,即一群男子与一群女子集体婚配,人们“只知其母, 不知其父”的时代。
至少在这个阶段,母方是识别世系的唯一标准。一个氏族,原则上有一位共同女性始祖,并由女性世系传下来的所有的子孙。
据说,氏族内部禁止通婚,一个氏族的男子和女子,只能同另外一个氏族的女子和男子通婚;而子女则各随其母亲,分属于两个氏族。
既然世系以母系计,那么“图腾”也同样随着母系相传。
根据《蒙古秘史》开篇的描述,“白鹿”可以看做母系氏族/胞族之图腾,即“鹿图腾”才是蒙古本民族的图腾。
那么,有没有以狼为图腾的氏族呢?答案是肯定的,即历史上的突厥。
《周书·突厥传》云:
狼头盆是突厥人的图腾徽标,所谓“狼所生”,同样可以理解为突厥人母系氏族以“狼”为图腾。
据说在今天,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的哈萨克人不能骂狼,更不能指着狼骂。
另外,在哈萨克语中,狼为多义词, 可与“勇士”相提并论。
人类学家认为,不同氏族(即图腾)以契约形式建立起来的存在两性关系的社会组织形式,就是今天婚姻制度的雏形。
这段话有些拗口,简单地说:
随着氏族的成员不断增加,一些成员选择异地而居,脱离出去的便采用了一个新的氏族名称。但他们早先本属一体的传统精神仍会保留着,并诞生了一个更高级的组织——胞族。
当氏族发展为胞族之后,氏族婚姻联盟变成了胞族婚姻联盟。仍以甲、乙两个氏族为例:
当甲氏族发展出甲1、甲2 、甲3 等几个女儿氏族之后,乙氏族也发展成为乙1、乙2 、乙3 等几个女儿氏族。甲1、甲2、甲3等就构成了一个胞族,这个胞族以原来甲氏族的图腾来命名,而各个氏族又确立起自己的图腾;
乙1、乙2、乙3等也组成了与前者相对应的另一个胞族, 这个胞族也以原来乙氏族的图腾来命名, 其中的各个氏族也分别确立了自己的图腾。
从考古学家的挖掘看,并未出现同一个图腾的两个氏族之间存在婚姻联盟的痕迹。
除了《蒙古秘史》,拉施特编撰的《史集》也有类似记载:
在这段叙述中,除保留了孛儿帖赤那和豁埃马阑勒两个图腾动物的名称外, 其它内容都是按照作者时代的思想观念追加的。
除此之外,明译《蒙古秘史》的旁译中,凡是人名之处,皆旁注“名” 或“人名” 而不作翻译,,唯独将“孛儿贴赤那” 和“豁埃马阑勒” 翻译为“苍色狼”和“惨白色鹿” 。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系社会体系逐渐被父系社会体系所取代,而图腾崇拜也为祖先崇拜所取代。
图腾原有的观念意义,也在不断减弱乃至消失. 以至于很多人在阅读《蒙古秘史》之时,将“氏族婚配”理解成了“狼与鹿婚配”的后人。
明代王沂著《稗史汇编》云: “一种名突厥, 其先乃射摩舍利海神女与金角白鹿交感而生。”
“母系始祖” 实为氏族图腾;而“父系始祖”可以理解为民族图腾。蒙古与突厥互为姻族, 结合为两合氏族婚姻联盟。故二者都遗留下了“狼图腾”和“鹿图腾”的传说, 一为本民族之图腾, 一为姻族之图腾。
拉施特的《史集》记载道:
《周书·突厥传》云:
从前面引用的史料可以看出,蒙古与突厥不仅有同样的遭遇,迁居的地理环境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甚至连蒙古人的“化铁熔山”同突厥人“为茹茹铁工”,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我们可以推测,以“马背上的民族”而自居蒙古人,其最早的祖先很可能从未从事过游牧业。
坦诚说,历史上的任何民族,都不会亘古以来没有变迁。既有兴盛期,也有衰弱期,随着他们迁徙到不同地理环境,生存手段和生活方式也会出现相应的变化。
《史集》中还说:
布里亚特蒙古人,也有自己关于“冶铁”的神话传说:
如果蒙古民族从未从事过冶铁业,就绝不会产生关于冶铁的神话传说。
拉施特认为,蒙古人是在大约两千年前逃入额儿古涅一昆的。从拉施特时代向前推两千年,蒙古先民正在母系氏族社会的历史阶段,
他在奉诏编纂钦定史书《史集》时,将蒙古人称为“现今称为蒙古的突厥诸部落”和“过去就称为蒙古的突厥诸部落”。
这样的观点并非空穴来风,简单举例:
成吉思汗九世祖李端察儿以“孛儿只斤”为姓氏。《史集》上记载: “‘孛儿只斤’在突厥语中, (意谓)蓝眼睛的人”。可见,其狼氏姻族遗传下来的突厥血统基因,尚未完全消失。
再者,成吉思汗七世祖土敦一蔑年仍在沿用突厥官号—“土敦( Tudun) ”。
任何一个民族在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都不断吸收和融合了许多其他民族的成员,同时也不断有一些人分离出去,加入到别的民族之中, 但民族的形成必有一个一脉相承的主流。
与此同时,图腾崇拜被祖先崇拜所取代,图腾的本来观念内容随着历史的发展而逐渐模糊甚至为人们完全忘却(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