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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随缘歌词歌词是什么意思(能演安娜·卡列尼娜吗)

她可能是唯一穿上外卖员制服而不产生违和感的一线中年女演员。国产剧里有一种特殊类型片——海清演的电视剧,它更像是冯晓琴和郭海萍两位外地媳妇之间的一次时空对话,海清确实摸索出了一套塑造中国媳妇的”安娜与王贵、《媳妇的美好时代》中的毛豆豆与余味、《心术》中的美小护与霍思邈”海清与师父黄磊之间的对手戏,生活更加优渥的童文洁非但没有选择放养孩子...

纵观她饰演过的诸多人妻角色,不难发现,海清确实摸索出了一套塑造中国媳妇的“标准公式”——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一个精打细算的头脑、一颗吃苦耐劳的大心脏,加上一个老实巴交的丈夫和一群极难伺候的亲属,约等于一位“海清式”的中国媳妇。图为《心居》剧照

冯晓琴跨上电瓶车,拧动把手的那一刻,我知道,海清又选对了一部戏,或者说,又一部戏选对了她。在礼裙成为标配的演艺圈里,她可能是唯一穿上外卖员制服而不产生违和感的一线中年女演员。

海清与冯晓琴的贴合度,显然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双面胶》中的胡丽娟开始,到《蜗居》中的郭海萍、《媳妇的美好时代》中的毛豆豆,再到接连两部“小”系列电视剧中的童文洁,她十几年如一日地保持着与众不同且难以复刻的气质,以至于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国产剧里有一种特殊类型片——海清演的电视剧。

对于海清而言,13年前引发轰动的《蜗居》将她推向一线。而13年后正在热播的《心居》,不仅在名字和题材上与前者形成呼应,它更像是冯晓琴和郭海萍两位外地媳妇之间的一次时空对话。“分饰两角”的海清,回望着过去,也凝视着当下。

《黎明之前》剧照

舒适区里的“国民媳妇”

“教科书般的演技”,是对海清恰如其分的评价。因为她每接一部戏,都像是在给《论“国民媳妇”的养成》添加新鲜的教案素材。

纵观她饰演过的诸多人妻角色,不难发现,海清确实摸索出了一套塑造中国媳妇的“标准公式”——

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一个精打细算的头脑、一颗吃苦耐劳的大心脏,加上一个老实巴交的丈夫和一群极难伺候的亲属,约等于一位“海清式”的中国媳妇。

用饭圈的话说,海清是一位很“好嗑”的女演员,因为她成就了多对“经典CP”:安娜与王贵、《媳妇的美好时代》中的毛豆豆与余味、《心术》中的美小护与霍思邈。这些欢喜冤家或由怨生爱,或由暧昧升级为相恋,他们之间的拌嘴互嘲,不急不缓地推动着剧情发展,不经意地撩拨着观众的心弦。及至《小别离》与《小欢喜》,海清与师父黄磊之间的对手戏,更是将嘴皮子功夫展现到了殿堂级水准。方家夫妻的聒噪与絮叨,放诸全部国产剧,都可谓罕见。

语速快、音调高,是海清刻画的表象;心思缜密,才是“国民媳妇”的内核。《蜗居》中,郭海萍和丈夫苏淳居住在10平米的阁楼内,与父母通话时需要节省长途话费,与邻里共用设施时需要斤斤计较,招待妹妹海藻前需要克扣自己的伙食。为了筹钱买房育女,她不得不日复一日地规划好每一分钱的用处,喋喋不休地盘算着人生蓝图。

《心居》中,虽然冯晓琴的生活条件相对宽裕,但她寄人篱下,独自负责照料“二老一大二小”的生活起居。作为一大家子的总管,她既要盯紧丈夫孩子的学业,也要时刻准备好为家人翻找衣物,还要将老太太“炒香椿芽少放盐”的叮嘱放在心上。

而在《小别离》和《小欢喜》中,生活更加优渥的童文洁非但没有选择放养孩子,反而化身“鸡娃”妈妈,将这股算计的较真劲倾注于对子女的督促中。

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她们各自的丈夫。郝平饰演的苏淳、黄磊饰演的方圆,以及姚一奇饰演的顾磊,虽然家庭与职业背景相差悬殊,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佛系,甚至唯唯诺诺,对妻子行政助理式的服从。在这些小家庭中,女强男弱构成性格互补,红脸与白脸的搭配组合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也能勉强维持平衡。

打破小家庭生态平衡的,是来自大家庭的百般刁难。《媳妇的美好时代》中,毛豆豆周旋于两个婆家和自己娘家之间,又要面临不省心的弟弟随时可能惹出的麻烦;《双面胶》中,愈发尖锐的婆媳矛盾不仅将丽娟与亚平拆散,更险些酿成致命悲剧;《心居》中虽然不存在婆婆角色,但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现实、更加致命的姑嫂矛盾。在决意起诉邻居的这场戏中,冯晓琴与顾清俞彻底翻脸,海清用歇斯底里的咆哮和龇牙咧嘴的狰狞将家庭破碎的戏剧冲突推向极致。

《双面胶》剧照

除《双面胶》外,海清饰演的人妻在历经诸多纷扰后,大多迎来人生转机,最终收获大团圆结局。大同小异的转折背后,则是“国民媳妇”们不计前嫌的宽容与实现个人价值的努力。宽容、努力、坚持,加之贯彻始终的生活智慧,为电视剧中鸡零狗碎的家庭生活提供破镜重圆的催化作用,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演员俘获观众芳心的利器。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海清十几年如一日地在荧屏上经营着“国民媳妇”的形象,其实也是在为自己的演艺生涯圈定了舒适区。

有一部分观众认为,“海清演啥都是海清。”他们显然将虚拟人设与真实性格过于主观地混为一谈,更想当然地将接地气的表演方式等同于本色出演。但这种观点的不绝于耳,从侧面反映出受众对同一类型角色的审美疲劳,而这正是海清在接拍《心居》所顾虑的。

海清也曾尝试跳出舒适圈,挑战不同风格的演技。比如饰演《红海行动》中的战地记者夏楠。在这部雄性荷尔蒙溢出银幕的影片中,海清无疑相当惹眼,但令人略感遗憾的是,她的表现算不上亮眼,反而几次因为话痨上身,与整体紧凑的节奏略显不搭。又如出演中年玛丽苏电视剧《甜蜜》。虽然她在剧中保持了稳定的发挥,但老套的替夫还债剧情和“傻白甜”人设依然称不上足够讨喜。

从某种意义上讲,“国民媳妇”之于海清,颇似10平米的阁楼之于郭海萍。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她完全可以将日子过得井井有条,但当她偶尔走进宽敞明亮的商品房,却不免由此生出怪异的不适。

时光劝降下的中年焦虑

演员,尤其女演员,是不容易冻龄的。无论情愿与否,时光都会在她们不同的人生阶段雕刻出独有的模样。比如现年61岁的宋丹丹,十年前还是刁蛮婆婆专业户的她,如今成了调皮奶奶,和51岁的张嘉译演起了母子。又如现年59岁的张凯丽,昔日年轻靓丽的刘慧芳已成长为和蔼慈祥的曲书记,与年逾古稀的白志迪在《人世间》中饰演夫妻。

但不可否认的是,荧屏就像一面魔镜,很多演员未必相貌俊秀,却总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在魔镜前发现自己年龄定格的时间。比如现年35岁的杨幂,至今依然可以“活跃”在25岁的花季。又如现年51岁的陈建斌,11年前接拍《甄嬛传》时已让人依稀看到了55岁的雍正。

45岁的海清,就仿佛定格在35岁的荧屏年龄。

2009年《蜗居》开播,32岁的她饰演31岁的郭海萍。2022年《心居》开播,45岁的她饰演38岁的冯晓琴。现实世界的13年时光,在海清的荧屏世界里只过了一半。作为对比,当年在《蜗居》中与她搭档夫妻的郝平,2020年出演了《三叉戟》中即将退休的“大喷子”潘江海。

不同于角色的相对单调,在时间维度上,海清凭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圈画出相当宽裕的舒适区间。相当有把握地说,5年,甚至10年后,她仍然可以不借助医美或滤镜来出演冯晓琴。

《小欢喜》剧照

影视中的时光可以定格或延缓,但真实的岁月不会骗人。两者之间逐渐扩大的剪刀差对海清,以及更多中年女演员来说,未必总是优势。她们可能会面对一个现实问题:媳妇何时才能熬成婆?

一方面,从初来打拼的郭海萍到扎根上海的冯晓琴,只需要伴随孩子的出生与成长。不过从上海媳妇丽娟到上海婆婆苏望娣、华永瑜,转型的难度恐怕不完全由时光左右。另一方面,长期停留在同一年龄区间、出演同一类型角色,势必会随时间推移而陷入更激烈的前后浪挤压。

人到中年的海清已经感到了竞争压力。2019年,她曾在影展上感慨,“我们是一群非常努力、热衷表演的女演员,我们在这个行业里一直在坚持,基本上没有傍大款,也没有靠父母,我们一直靠自己努力从小走到大。而且我们和你们一样,我们非常热爱电影。但说一句实话,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是被动的,市场、题材各种局限常常让我们远离一些优秀的作品,甚至从一开始就被隔离在外。”

她的焦虑,她的恳切,让我想到了冯晓琴,这位一面辛勤劳作、一面四处筹款的中年妇女。冯晓琴并不是不清楚顾家对她的态度,也不是不明白顾磊幡然醒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她仍然坚持拉下脸来求人借钱,不顾一切地看房买房,因为她太想摆脱寄人篱下的不安全感,渴望着能够真正意义上在大城市里扎下自己的根。同样的,海清为同行发声,绝不是临时起意、率性而为,更不是外界口中的“情商低”。她看到了自己打拼二十多年才获得的舒适区域正在被加速蚕食,她看到了一场严峻的危机,正在步步逼近。

有别于不少佛系随缘的女演员,海清并不安于舒适区内的现状,不安于有戏就拍、没戏就歇的被动节奏,正如郭海萍、冯晓琴从未放弃对房子的执念,也如童文洁从未放缓对孩子的鞭策。在这一点上,她们和《人世间》中的小媳妇郑娟有着本质区别。梁晓声说,郑娟是那种“只要有一个个承诺,幸福状态便可持续”的女人,而她要求兑现承诺的意识特别淡薄,几近于零。相比之下,冯晓琴明显不容易满足。也许顾磊学几声小猪叫就能哄得她心情转好,也许从公公那儿借到的50万养老钱能让她高兴一阵子,而等到夜深人静,身边的丈夫和孩子入睡时,她仍旧会紧皱眉头,为还贷发愁。似乎只要房子一天没到手,只要房贷一天没着落,她的心就始终居无定所。

房子并不是终极归宿,“国民媳妇”也不会是上限。冯晓琴也好,海清也罢,处于焦虑中的她们,发自心底渴求的,是靠自己双手打拼找到的那份心安。

人情世故中的鲜明底线

再度审视海清在电视剧中的面容。在这一张张脸上,可以看到心事,看到她们毫无例外地因为房子、孩子、婆媳、姑嫂等现实问题的羁绊而不安。然而在这一幅幅肖像中,看不到她们因生活所迫、因焦虑过度而妄求捷径。

深谙世故而不世故,精于算计而不工于心计,伶牙俐齿而不尖酸刻薄,是海清的脸上不被观众轻易察觉的气质,也是“国民媳妇”用柴米油盐调配出的独特气质。

“国民媳妇”可能没有全职工作,但绝不是只会干家务而不闻世事、不通人情的家庭妇女。恰恰相反,她们手头掌握着一本盈亏开支的账,心里还藏着一本人情世故的账。

在《蜗居》中,海萍叮嘱苏淳向老家的父母借款四万,而当后者将六万块钱摆在她面前,她兴奋地感谢着“咱妈”。苏淳此时的心里话是,“四万是你妈,六万成咱妈。如果没借成,可能就是他妈了。”而在《心居》中,顾昕携局长千金葛玥第一次登门时,冯晓琴立刻凑上前去套近乎,将妹妹冯茜茜的工作和婚姻大事托付于她。“人情世故”四个大字,几乎写在了她们的脸上。

在精明的外表下,她们却有着强烈的自尊心。也正是因为自尊心极强、道德底线鲜明,所以才会在频繁受到现实考验时,激发出异常浓烈的挫败感和委屈感。正如海萍所说,“很多时候我是有原则的。我不想抄近道,更不想投机取巧。但是每当看到那些不如我的人因为插队比我先拿到票,那些不如我的人因为放弃了原则而省了十几年的奋斗,我真的不服气。”

不服气的人,还有她们的妹妹——郭海藻与冯茜茜。在《蜗居》和《心居》的开头,两人都是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女,充满了对社会的好奇。随着剧情的发展,海藻挣脱了小贝的手,投入了宋思明的怀抱,而冯茜茜则与顾昕陷入不伦之恋。比起海萍与冯晓琴,她们相貌更加出挑,起点也相对较高,但在利益的诱惑下,她们逐渐原则沦丧、底线失守,卷入了人情社会的复杂漩涡中。

郭海萍与郭海藻,冯晓琴与冯茜茜,两对姐妹之间的反差让“市井”与“市侩”在同一个大家庭中泾渭分明,也注定了姐姐逆风飞扬,而妹妹黯然收场。

同样的烟火气,可见于《心术》中的美小护。跳脱出家长里短的海清,赋予其“国民媳妇”的一切外在特征。她和霍思邈不留情面地互开玩笑,和医生护士毫不矜持地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给难免沉重的医院氛围带来轻松的调和。但白衣天使的身份为古灵精怪的美小护披上了一层崇高的外衣。面对医闹和不公,她挺身而出、仗义执言;面对经济条件困难的患者,她自称亲戚,强行“开后门”。在美小护的身上,烟火气已超越家庭生活中的鸡零狗碎,而上升到为患者着想、为百姓服务的境界。超然于市侩的烟火气,是海清为角色粉刷的底色。

严格来说,小说版《心居》中的冯晓琴并不是一个标准的“海清式”小媳妇。她对于嫁到顾家有着爱情以外的打算,对于和史老板的关系掌控在暧昧的尺度,这些暗流涌动的小九九将冯晓琴打磨成一个性格层面更复杂、更微妙的女人,也为她毫无顾忌的借钱行为提供了一种相对理性的解读。在剧版《心居》中,可能是导演或编剧的重新设定,也可能是海清本人自带的气质,让冯晓琴周身的市侩气褪去,她与顾磊之间的感情变得纯粹,与史老板之间的界限变得分明。如此一来,冯晓琴被量身定制成又一个实现人生逆转的“国民媳妇”,演员与角色之间再一次达成了高度贴合,但媳妇与婆家的情感瓜葛就自然少了一层现实基础,她的借钱心态也就令观众多生了一层困惑。

演员与角色,如同小夫妻过日子,始终处于一种各自调节、互相适应的动态平衡过程。有的演员为了演好一个角色,不惜颠覆过往的形象;有的角色为了适应演员的特点,在书本与剧本之间作出微调。海清与“国民媳妇”,是后一种的代表,却不是唯一。

2003年,海清凭着《玉观音》中的钟宁一角正式进入大众视线。那时的她,有一股敢爱敢恨的狠劲和敢想敢做的冲劲。那时的她,应该不会想到,19年后的今天,自己与“小媳妇”这个标签紧紧捆绑,难分难离。正如她所饰演的安娜,这位自命不凡的大家小姐不会想到与大老粗王贵组成家庭,更没想过会与他平平淡淡地共度此生。

有的时候,人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走入了生活的舒适区。不过有别于安娜的是,如今的海清渴望走出舒适区,用更多样的角色拓宽戏路,用更立体的演技参与竞争、摆脱焦虑。

要走出这一步,海清需要付出的努力,远不止于从安娜到冯晓琴的角色微调。或许,她更有必要将目光投向另一个安娜——安娜·卡列尼娜。属于这个类型女性的天真、反叛和刚烈,正是“国民媳妇”所欠缺的性格侧面,也正是海清撕掉标签、破圈重生所不可缺少的原生动力。

对海清而言,安娜如界碑,身后是熟悉的一切,眼前是未知的一切。(文/孙欣祺)

来源: 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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