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王击凡
给小众独立文艺片《不期而遇的夏天》演唱电影主题曲,这似乎是天王陈奕迅有史以来难得的“第一次”。此时此刻,已臻化境的陈奕迅,遇上“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不期而遇的夏天》,大概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不期而遇”吧!
为了这一首让乐迷苦候多时的国语新歌,我跟好久不见的陈奕迅、梁翘柏,做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在线访问。Eason在镜头的另一端跟我们说,所谓的“不期而遇”,其实就是不要“夹硬嚟”——用粤语来讲,也就是随遇而安的意思。
在过往,陈奕迅难得跨刀献唱的电影歌曲,大部分都是给张一白导演唱的《因为爱情》(与王菲合唱)、给王家卫监制唱的《让我留在你身边》、给邓超导演唱的《相信你的人》、给周迅监制唱的《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等这种大片级别。
很多人都以为,只有巨星云集的电影,才请得动陈奕迅来唱主题曲。这一次的《不期而遇的夏天》,就颠覆了大家的这一看法。这部电影既没有华丽的演员阵容,也没有千万级别的大投资,但陈奕迅偏偏却被片子的温暖内核打动了。
在给《不期而遇的夏天》做电影配乐时,音乐人梁翘柏心里就隐隐觉得,放在这部电影片尾的主题曲,非陈奕迅莫属。大概也只有Eason,可以担当得起曲中那一份举重若轻的微妙感觉,把岁月的千斤沉重,唱出云淡风轻、过尽千帆的味道来。
梁翘柏的直觉告诉他,陈奕迅一定也会喜欢这个关于友情的片子。于是,梁翘柏就带着《不期而遇的夏天》初剪版的U盘从北京飞回香港,在Eason家的客厅,两个人一起把电影看了一遍。看完片后,近年很少唱主题曲的陈奕迅,答应了这个邀约。
讲述友情的《不期而遇的夏天》,让陈奕迅产生了实实在在的情感代入,“好像我也认识了片子里的水生一样”。在陈奕迅的超强演绎之下,梁翘柏也把电影的同名主题曲,做成了一首层层递进、娓娓道来的歌:看似平淡如水,内里波涛汹涌。
在写歌的时候,梁翘柏也特意缩减了前奏的时长。《不期而遇的夏天》甚至没有太明显的intro导入,一开始就是歌手的演唱。“我想用留白的方式,把听众带进淡淡的氛围里,在节奏上没有设计太多的大起大落,就像电影里那些平淡又很美好的时刻。”
梁翘柏说:“这个电影里那种很‘轻’的感觉,必须要有一首歌去烘托它。音乐的作用,不仅仅是说明剧情的推进。我希望观众在看完电影、离开电影院之后,会把《不期而遇的夏天》片尾的这首主题曲,在记忆里变成整部电影的一个画面。”
身为一名专业歌手,到底应该专注于自己的专辑,还是应该多唱一些影视歌曲?这其实也是困扰了陈奕迅很久的一个问题。“我觉得,这是歌手自己本身要去考虑的事情。你要不要很频密地去唱电影、电视的主题曲,多跟观众见面?”
近年锐意减产的天后王菲,即使偶尔发表新歌,也几乎全是大片的主题曲。陈奕迅说,这是因为“每个人都在期待王菲的歌声”,而王菲的确也在每一首的电影主题曲里,都试图唱出更多不一样的风格。那么,陈奕迅自己呢?
“我相对来说,唱主题曲的频率并不算是太过频密。作为歌手,我还是希望,能在看过电影之后,知道这部片子想要表达的内容是什么,然后再去唱。”于是,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奕迅对演唱主题曲这件事,都是比较随遇而安的。
但是,与17岁女儿陈康堤的一次无意中的谈话,却微妙地改变了陈奕迅对唱电影主题曲的看法。跟女儿一起听庾澄庆的名作《靠近》时,平时会追王一博、易烊千玺的00后陈康堤,却不了解《靠近》这一首经典金曲,原来是属于哈林大哥的。
“我女儿当然知道在《中国好声音》里面当评审的哈林大哥,但她们这一代可能不太会知道,庾澄庆当年是第一个在纽约MTV做不插电演唱会的首位华人。我最近也经常会想到这些问题,一个电影的能量,或许比一首歌,要去得更远一点。”
“香港接下来有一部电影叫《梅艳芳》,如果没有这部电影,年轻人会不会已经不太知道梅艳芳是谁了?”这是来自前华星人陈奕迅的忧虑。Eason成长在梅姐当红的上世纪八零年代,也曾受惠于这位华星大姐大的照顾,他亲眼见证过那段年月到底有多好。
音乐是有代际鸿沟的,数十年前的经典金曲对年轻人来说,可能已经是相当陌生的事物。年轻人也未必能有这个机会,可以更多地了解到这些过去的好歌。而作为大众媒体之一的电影,可能正是把不同世代的音乐记忆,重新链接起来的一个契机。
部分商业片习惯在宣传开始前,才邀约歌手参与电影歌曲的演唱,这并不是陈奕迅喜欢的做法。“我想先看电影,再决定要不要唱。《不期而遇的夏天》讲的是两个年纪不同的男人与男生之间的友情,是那种很轻微,但又很奇妙深刻的情感,我很喜欢。”
现在的陈奕迅,对电影主题曲这件事也有了新的理解。Eason说,主题曲对他而言,更像是一部电影的海报:“首先要用这首歌,吸引观众买票;看完电影后,观众可以用音乐再一次回味整部片子。电影这个事情,是可以让一些美丽的东西,变得更美的。”
采访开始前,我们跟陈奕迅一起在线上观看了《不期而遇的夏天》的MV。即使已经在录音室里听过好多遍,陈奕迅还是有一种历久常新的感觉:“那个弦乐到最后,钢琴进来的中间那个位置,还有‘不忍惊动’的那一下,是很小心、很内在的气质。”
每次听自己的《不期而遇的夏天》,陈奕迅都会收获到一些新的“不期而遇”。陈奕迅向来都很热衷于听不同歌手的作品,但最近他发现,仔细反复聆听自己的作品,也会有意外收获。“经过很多年之后,原来我已经忘记了,有一些歌它原本的本来面貌。”
陈奕迅在采访里给我们举出的例子,是他最脍炙人口的《K歌之王》。每一次,Eason在万人演唱会唱到这首经典金曲的时候,都是掌声雷动、齐声合唱的沸腾时刻。“前奏一起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经历这首歌原本那一种无奈孤单、无人理睬的感觉。”
直到疫情期间,一直忙碌得停不下来的陈奕迅,终于有机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去聆听《K歌之王》,这也让他有了新的发现。“原来2000年的时候,我是用那样子的感觉去唱的!这些年来,我原来都没有跟着录音室那个版本的情绪唱过一次。”
2000年录音室版的《K歌之王》,带着“岁月的痕迹”,让2021年的陈奕迅听来,感觉仿佛有一点陌生。因为这跟过去二十多年来,他在所有Live现场演唱的《K歌之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我不知道,原来我是在听我自己的声音……”
时隔二十多年之后,《K歌之王》的前后对照,让陈奕迅更多明白了自己一点。“现在听回从前的歌,我发现自己应该多去尝试一下,回到当时录音的那个状态,享受跟乐器的交流。这样讲起来好像有点自恋,但其实我是在重新发掘自己音乐里面的宝藏。”
除了《K歌之王》,陈奕迅最近在自己昔日旧作里找到的“宝藏”,还包括2014年他跟AGA江海迦、Gin Lee李幸倪两位环球后辈合作的《一加一》剧场版。当时,Eason在曲中特别献声的这一段文艺腔旁白,曾经还在坊间引发过好几轮的模仿热潮。
今年清理计算机的时候,陈奕迅发现了一个名为“一加一”的文件夹,他还思考了很久这到底是什么。在打开《一加一》的音频文档听完后,陈奕迅这才惊觉:“原来我还曾经做过一件这样的事!”
相比起墨守成规、循规蹈矩,总是喜欢不按牌理出牌的陈奕迅,更在意的是创作本身最珍贵的“可能性”:“创作对我来说,真的太吸引了!无论在什么时候,创作都可以拥有很多不一样的可能性。”但在娱乐圈的日子越长,可能性被抹煞的机会就越大。
“在这一行做久了,到了某个位置,已经不会有人跑来跟你讲唱歌的技巧了,但其实我特别需要听到这些话。去年我做了一个演出,一位很熟的乐手问我:‘你是不是最近唱歌,都比较没有那么用力啊?’后来我才想起,对,那个用力的位置变得不一样了。”
无论身处在人生的哪一个阶段,陈奕迅都希望自己能有所进步。回顾自己的老歌,就像是和昨天的自己对话一样:“我唱的每一首歌,我都很相信缘分,每首歌都有不同的际遇。只要你足够热爱音乐,你就会特别有兴趣想知道,关于这些歌的每一件事。”
采访当天,陈奕迅穿了一条浅绿色的工装吊带裤,而梁翘柏老师则身穿深绿色的外套赴会。Eason在访问现场大呼:“我不知道梁老师也会穿成这样子!”鉴于两位此前并没有提前商定Dress Code,这应该就是老朋友之间“不期而遇”的深度默契了吧。
每天都努力快乐过生活的陈奕迅,从来没有数着日子去算,自己与梁翘柏、李焯雄的这一个“铁三角”黄金创作组合,竟然在脍炙人口的《红玫瑰》《白玫瑰》之后,已有长达十五年的时间没有“营业”了。
虽然在这十五年间,他们仨一直没有中断过联系,彼此之间也会有两个人的合作(比如梁翘柏、李焯雄一起为别的歌手写歌)。但直到《不期而遇的夏天》,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红白玫瑰”三人组的久违重聚。
当我们在访问里提起十五年这个数字,连Eason自己也忍不住慨叹“真的没有想到”。但吹神转念又打趣道:“我其实也经常在湖南卫视看到梁老师的,他是很多节目的音乐总监,所以感觉并没有很久没有跟他见面(笑)。”
时隔十多年后,终于再一次有机会在录音室重遇梁翘柏(而不是在电视机里),陈奕迅形容,整个录音过程“玩得很开心”。梁翘柏身上有着非常独特的音乐气质,这让陈奕迅为之深深着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奕迅也算是梁翘柏的“歌迷”。
陈奕迅一直相当相信梁翘柏的音乐口味,梁翘柏甚至还亲自给Eason当过客串的“收歌人”:“小柯老师的《不要说话》(2008年),其实是梁翘柏发给我的,他觉得很适合我。就是因为梁老师,我才唱到这首歌,结果大家都很喜欢《不要说话》。”
多年来,陈奕迅与梁翘柏的合作都以作曲、编曲居多。所以最让Eason好奇的是,假如有一天梁翘柏放下作曲人、编曲人的身份,专门来给他当制作人,最后又会呈现出怎样的一个陈奕迅?“让梁老师来给我的专辑挑歌、制作的话,我会很期待!”
歌里歌外的各种“不期而遇”,都让陈奕迅开始觉得,《不期而遇的夏天》这首歌与这部电影之间,实在有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牵系:“我们三个,其实根本就像电影里的黄四毛、水生这一对‘不期而遇’的好朋友一样啊!”
陈奕迅说,李焯雄笔下“忧伤得令人隐隐作痛”的歌词,再配上梁翘柏自成一格的旋律、编曲、制作,让整个作品散发出与别不同的音乐质感:“像‘夕阳般猩红’,也是只有梁翘柏、李焯雄他们两个,才可以写得出来的那一种味道。”
当年陈梁李三人合作的粤语版《白玫瑰》,率先收录于2006年的广东专辑《What’s Going On…?》;至于晚了半年出现的国语版《红玫瑰》,则收录在2007年的国语专辑《认了吧》。同一首歌的“一鸡两味”,讲的是爱情里的两难选择题。
李焯雄当年借用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经典书名,试图透过陈奕迅的流行曲,探讨人类面对爱情、求而不得的生命疑惑。总有一些不期而遇的人,偶尔出现在你的生命中,然后成为你心头念念不忘的那一颗朱砂痣。
在陈奕迅的眼中,李焯雄是“学者型”的创作人:“每次在《不期而遇的夏天》听到‘狭路相逢’这四个字,就会有一种很武侠的感觉。‘不忍惊动’、‘风吹草动’,李焯雄把这些四字词语用得太棒了,中文博大精深,像他这样会写的人,就更厉害了。”
作为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假如歌词能顺应剧情的走向,就能更充分地调动起观众的情绪。陈奕迅跟梁翘柏都认为,李焯雄填的“风吹草动”是有动态的(风吹过,草就低下了头),这既呼应了剧情,同时也让整首歌更具有了画面感。
到了十五年后的《不期而遇的夏天》,李焯雄把红玫瑰、白玫瑰的“小爱”,化为夏日不期而遇的“大爱”。至于歌曲题材的范畴,也从爱情扩展到了友谊。“成长是,别再公开掉泪”的珍贵领悟,也是三位主创在过去十五年来的人生体会。
在梁翘柏的回忆里,当年非常爱玩的陈奕迅,假如每天录音十个小时的话,可能当中有八个小时在打电动、一个小时在吃饭,剩下最后一个小时才开始录音。“但是如果Eason不打那八个小时的电动的话,就录不到作品最终出来的那个效果。”
跟陈奕迅隔了这么久没见面,梁翘柏发现这位好朋友,有了一点小小的改变。梁翘柏也把这样子的变化,写进了旋律当中:“Eason变得从容了许多,无论是做人,还是整个人的状态。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适合细水长流、淡淡的但又很深刻的那种感觉。”
现在的陈奕迅,在录音之前已经不再需要狂打电动减压,而是很“顺”地就完成了整首歌的录唱工作。“那个歌的逻辑怎么走,所有东西都已经定案了。我消化自己的个人经历跟感受,然后把最真挚的声音分享给大家,就是这么简单。”
反过来,陈奕迅也认为人到中年的梁翘柏身上,多了几分老师特有的沉实稳重。“梁翘柏老师以前是玩摇滚的,是八十年代的乐队风格。我有两首广东歌《真相》跟《谎言》(收录于2003年的《Live For Today》),梁老师的旋律跟编曲风格都超棒的。”
关于两人的合作缘起,梁翘柏还特别回忆起了2000年收录在《Nothing Really Matters》专辑中的《戏迷情人》(卢巧音作曲、梁翘柏编曲)。这一首剑走偏锋的冷门曲目,是陈奕迅在华星年代的最后一张唱片,同时也开启了梁翘柏与陈奕迅的首度合作。
最让陈奕迅为之津津乐道的一次合作,是2005年的国语专辑《怎么样》。梁翘柏给这张碟写了三首歌,无论是《浮城》《一夜销魂》还是《早开的长途班》,都是陈奕迅私家最爱的心头好。“这几首歌,都很有梁翘柏老师的那个风格,内敛,好听。”
即使《红玫瑰》后没有再合作新的作品,在一些走进校园的小型音乐演出里,陈奕迅也会特意找来梁翘柏出任音乐总监。因为Eason知道,梁翘柏总是能刺激出他更多新鲜的音乐想法。而形式相对比较自由的校园音乐会,正是实施这些idea的最佳场地。
随着年岁渐长,无论是陈奕迅还是梁翘柏,他们都在试着适应,发生在好友身上的各种新变化。陈奕迅说:“我们都在不断成长,对一首歌、一张专辑的理解,也会不断有新的感觉产生。像梁翘柏老师这样的音乐人,他本身的气场就让我很投入、很放松。”
对陈奕迅而言,合作伙伴的气质相当重要。回顾陈奕迅的音乐史,他的确很少会连续两张专辑,都跟同一群幕后主创合作。“我跟梁翘柏老师、还有其他音乐人的关系都是这样的,不是说做完一张专辑,就要继续合作下一张,但我们之间的友情不会变。”
隔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合作,再碰到一起又擦出新的创作火花。停下来,是为了更好的再聚。梁翘柏说,这就是生命的常态:“其实缘分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的,我们有各自不同的际遇,然后又有了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走在一起。”
访问的那天刚好是二十四节气的“处暑”,也是夏天快要结束、秋天即将到来的季节交替之日。好久都没有放过暑假的陈奕迅,在处暑这一天跟我们笑着分享,当年他在海外求学时,回香港度过的好几个平平无奇、却又相当难忘的暑假。
“那时只有十来岁,身边有四个好朋友,都是男生。在那个年纪,其实是很想结交女生的,但我们又没有胆子,所以只能开车去太平山顶,看到一些成人情侣的车子停在路边,我们就在这些车子旁,感受一下他们的聊天。我们的夏天,就是这样过去……”
一首“淡淡然”的《不期而遇的夏天》,让陈奕迅回忆里的那年夏天,也瞬间重现在他的脑海里。陈奕迅说,他很想用“淡淡的悸动”来形容这首歌、这部电影。“它并没有想讲什么大道理,只是一段有相遇、也有离别的关系,我觉得很感动。”
上升巨蟹的陈奕迅,觉得自己的性格,也受上升星座的影响越来越大:“尤其到了我们这个阶段,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感觉对了,就凑在一起;感觉不对,就离彼此远一点。我觉得现在我的人生,也是‘不期而遇’的一个过程。”
至于卢凯彤的离世,也让陈奕迅有所顿悟:“《渐渐》《我们万岁》《与你常在》这些一起做的歌,就算有多好听,好像以后就没有必要再唱了。我现在还是很想念她,她不在了,缺了一个成员,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整个《L.O.V.E.》的计划,就放在里边就好了。”
疫情让大家都放慢了脚步,陈奕迅觉得对歌手来说,可能也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音乐我会继续慢慢做,我觉得也不用着急。时候对了,专辑自然就会推出了。听起来好像很虚无缥缈,但我出道以来,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这样做音乐的方式啊!”
在上世纪实体唱片工业黄金时期出道的陈奕迅,曾经也试过一年发2-3张专辑的高强度密集工作,为了录音、制作、拍MV而疲于奔命。“以前香港是没有单曲的,签约也是按一张张的专辑来签。我们做新人的时候,也没有权利决定什么时候出歌。”
到了终于可以自己给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习惯了香港发唱片这种快节奏的陈奕迅才发现:原来歌手发专辑的时间,也是可以自行延迟的。“所以,我多了时间去调整专辑的每个细节,包括吉他、鼓等配乐。毕竟,现在大家也没办法强迫你每年都发一张。”
近年,陈奕迅开始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与家人、长辈之间的相处。即使只有一个人呆在家里,陈奕迅也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这边刚修好电灯泡,那边又开始漏水……平常在忙工作的时候,好像完全都不会去理家里这些琐碎事情的。”
陈奕迅试图用实实在在、“确定”存在的家务琐事,来应对眼前这个越来越“不确定”的大世界。“这几年,我们一直都活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这种不确定,有时候会变成一种恐惧,全世界都是这样。我们都不要被这个恐惧,占据了自己的心。”
陈奕迅觉得,2009年的《沙龙》,就很能代表他此刻活在当下的心境。“错过了那个瞬间,就永远错过了。所以现在的我,也是很随缘的。生活里有唏嘘,自然也会有期盼。就像《沙龙》的那句‘何来尘埃飞舞’,有发生过,总比没有发生过要好吧?”
访问当日,梁翘柏还穿了一件David Bowie的T恤。在离世当天才推出全新专辑的David Bowie,就让陈奕迅感到非常振奋。“很Cool,原来他一直在做音乐!所以当大家问我下一张专辑到底什么时候发,我都觉得不用太紧张,就随缘一点,不期而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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