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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聚酯纤维为什么贵(Lululemon凭什么卖这么贵)

这个加拿大运动品牌创立20多年来基本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贵得要死的瑜伽裤卖给女孩们。价格差不多是耐克阿迪这些大牌同类产品的2-3倍,告诉你这裤子穿着有多舒服,品质吊打过去那些紧身裤leggings。Wilson发挥自己多年深耕滑雪服装积累下的资源和经验,做出了风靡20多年的经典款瑜伽裤。面料延展而透出裤子里面的颜色,紧身裤容易不小心过...

什么是中产?

是学区房?是BBA?是年薪50万?

又或者是香奈儿和LV?是滑雪和潜水?是米其林和黑珍珠?

或者是每天的星巴克?是每周末的音乐剧?是每年的出国游?

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关于中产的定义,无论是收入、资产、消费还是精神生活,从来没有一个标准可以定义中产,只有关于中产生活无穷无尽的描述和形容。

但如果你问我什么是中产?我会告诉你,中产,是一条Lululemon的瑜伽裤。

Lululemon,这个加拿大运动品牌创立20多年来基本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贵得要死的瑜伽裤卖给女孩们。

它名气不大,在中国只有区区50几家门店,以至于不少同学可能都没听说过这个品牌。但确实有不少牛逼之处,比如它市值吊打阿迪,营收接近安踏,甚至让耐克如临大敌。

它的瑜伽裤,价格差不多是耐克阿迪这些大牌同类产品的2-3倍,偏偏姑娘们还喜欢得不得了。

而就是这样一条瑜伽裤,满足了中产对生活的所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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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一个穿Lululemon的女孩,这裤子到底哪里好?哪里值这个价钱。

她多半会和你滔滔不绝上十几分钟,告诉你这裤子穿着有多舒服,体验有多好,面料有多丝滑,品质吊打过去那些紧身裤leggings。

品质,是中产们最爱挂在嘴上的话题。

品质之于他们,是虚无缥缈的,却又是极易量化的,只要有一个品牌就够,就像双立人厨具,戴森电器,依云矿泉水。

还有Lululemon的瑜伽裤。

1998年,当Lululemon的创始人Chip Wilson报名瑜伽课的时候,他敏锐地意识到,这里面有商机。

在那个瑜伽运动刚刚在北美流行开来的年代,Wilson发现班里的女学员们,都喜欢穿棉质或涤纶的运动服,既不贴身,也不透气,延展性也不好,有时还会出现尴尬的透视现象。

于是,Wilson发挥自己多年深耕滑雪服装积累下的资源和经验,创立了Lululemon,做出了风靡20多年的经典款瑜伽裤。

这条裤子并没有什么神奇的配方,但却照顾到了中产女性那挑剔的小心思。

比如瑜伽有不同的体式,容易因为局部拉伸,面料延展而透出裤子里面的颜色,令人尴尬。这点Lululemon用面料工艺解决了。

比如说,紧身裤容易不小心过于暴露身体曲线,Lululemon用剪裁工艺解决了。

比如紧身裤缝合的线条会摩擦皮肤,不太舒服,Lululemon用特殊设计将缝合处的线条露在外部,也解决了。

每个点都是细节,但每个点都考虑周到,每个点都让人感到妥帖。中产需要的,不就是这么点「不将就」、「被照顾」的矫情和做作。

但抛开这些,Lululemon的本质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是在听一个播客时想到的。主播在她的节目里滔滔不绝:我现在最爱的出门穿搭方式,就是在一条深色的Lululemon外面套一双靴子,再裹上外套,没有人知道我穿的是瑜伽裤。

其实她说到了本质,这不就是秋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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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1000块钱左右的价格,这真的只是一条做工不错的秋裤吗?

显然不是。

品质感,只是中产生活的敲门砖,是中产品牌的必要但不充分条件。中产最需要的,其实是差异感,是能把自己和工薪阶层区隔开的东西。

而1000块左右的价格,就足够完成这个任务。

这显然不是普通工薪或者初入职场的小白领能轻轻松松买得下手的价格。依靠价格形成的壁垒,让这个有着「Ω」形状logo的品牌,成为了中产身份的象征。

毕竟中产群体里,多得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而这群社达最常念叨的,就是:如果你觉得一样东西太贵,不是它的错,是你的错。

去年,我在一位做律师的朋友家里,观赏了她柜子里超过20条的Lululemon瑜伽裤。她告诉我,购入一条又一条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Lululemon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她甚至以拉老公入坑为荣:

「哎哟,我前段时间给老公买了两条Lululemon的慢跑裤,没想到前两天他跑步回来,跟我说特别好,说还要再买两条。」

大部分情况下,如果一个女生有一条Lululemon,意味着她一定有许多条Lululemon。

在她们眼里,这早已不止是一条瑜伽裤,一个运动品牌那么简单,你说它是一款时尚单品,一个轻奢品牌也完全不为过。

作为可能是上海地区最擅长P图的健身博主,每当我跑去健身房或者瑜伽馆,都忍不住对那些穿着款式各异的Lululemon,挥洒汗水展示美好身材的小姐姐们行注目礼。充分实践了那句名言「在健身房看美女才是正经事」。

那些Lululemon的品牌粉丝们,她们津津乐道于瑜伽裤的设计有多么棒,「无logo」的设计多么克制又多么高级,缝线多么适合凸显她们精心雕琢的臀部肌肉(也可能是完全没有锻炼过的屁股),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设计又多么能显出腿部的轮廓,并且把那些不体面的赘肉全都包裹住。

而Lululemon的战场又不止在健身房。

Lululemon上市前,曾委托第三方公司调查,其中发现公司品牌的购买者中,只有25%的人群是特意为瑜伽运动购买的,而剩余的购买者看中的是产品的时尚性,可用于平日的穿着搭配。

所以,Lululemon之所以能卖这么贵,和舒服、好穿并没有多大关系,可能更重要的是穿上它,就能和健身房里那些穿耐克、阿迪、Under Armour甚至优衣库运动的女孩们区别开来。

中产热爱区分彼此,热爱那些能体现自己差异感的商品,这是中产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在她们看来,一条紧身裤所包含的,并不仅仅是功能和美观,她们更是在用真金白银为一种观念买单。

早在Lululemon进入中国之前,紧身裤就作为一种时尚与文化的双重现象席卷了美国。

尤其在西海岸,穿着leggings骑车上下班的硅谷精英女性,和那些瑜伽裤配球鞋遛狗出门,并「不小心」被狗仔拍下来的娱乐明星,为紧身裤赋予了别样的文化含义:开放、包容、随意、精英。

而2017年美联航拒绝两个穿着紧身裤的女孩登机,引起了社交媒体上一番关于「紧身裤是否过于性感」,以及服装与女性身体权利的讨论。于是,紧身裤这个词又被赋予了女性身体解放,以及Z世代反传统价值观的标签。

而这正是Lululemon的精神内核,也是创始人Chip Wilson最崇拜的哲学家安·兰德所推崇的,极限的个人主义哲学。

这些文化标签,被运动品牌原封不动继承下来,然后贩卖给大洋两岸的北美消费者,以及中国消费者。

当中产们购买Lululemon,更像是为品牌拜物教和个人主义哲学充值,为自己的与众不同付费。

要知道,精神上的充值,才是没有上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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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趣的是,中产群体需要差异感,想变得与众不同,另一方面,又在不断追求归属感。

这是中产群体最分裂的地方。

德国社会学家、哲学家西美尔在《时尚的哲学》中有过一段论述:

「能成为时尚之物通常具备双重属性,一方面它在分享同一审美趣味的群体内部受到认可和赏识,变成某种共同性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它也需要具有某种独特性,体现新潮,以和其他群体相区别。由此,该物品既不会因为太过独特而无人欣赏,又不会因为过于广泛存在而无法突出自己的特性。」

在西美尔看来,这实际上体现了人类两种本质性的社会倾向——统合和分化。每一个人都试图在社会平等化倾向和个体差异魅力倾向之间达成平衡。

而Lululemon是少有的,努力提供归属感的品牌。

2013年,Lululemon决定进军中国市场,但并没有选择开店,而是先开设展示厅,这些展示厅并不出售衣服,而是举办瑜伽课程。每当展示厅开放,瑜伽爱好者们便蜂拥而至参加课程。

在这些课程的最后,一般工作人员会号召所有人围成一个圆圈,高喊一句「Lululemon!」

在Lululemon的方法论中,做社区比做市场更重要。况且瑜伽在中国,一直是一种不那么大众,带着高端感和神秘气息的运动,甚至说像是一种玄学,比起大做广告,不如先把核心消费者社群做起来。

做了3年社区活动,Lululemon才正式进入中国开店。至今,不少Lululemon的粉丝依旧热衷于参加品牌举办的各种线下活动,包括大型的集体瑜伽课,舞蹈健身派对以及夜跑活动。

她们认为,这是一种专属于她们这些中产精英的社区文化。她同样的运动,同样的消费能让她们辨别出「自己人」,融入同一个属于「自己人」的群体。

这让我想起,前两天我被一位姐姐邀请,去她在浦东的学区房附近吃饭,顺便看看她的新房。

那是一个非常有品质感的社区,有国际学校、体育公园和来来往往的外国人,走几步总能路过一间酒吧或者西餐厅。她告诉我,这个小区里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家长,看中了这里中产气质的社区。「在这里生活,对孩子好」。

我想,这应该是就是属于她的归属感吧。

我想说的是,当我们观察中产之时,会发现他们一边试图保持与众不同,但这样的尝试,产生的却是阶层内部的千篇一律。

就像去年电视剧《三十而已》中,阔太太团人手爱马仕,32寸的Kelly几乎成为这个阶层的标配。在中产生活里,我们也能发现这样的千篇一律:进口超市、补习班、私教课、瑜伽和Lululemon。

正如一个媒体老师曾经分享过,她曾经穿着一身200元Under Armour闯入一间满是Lululemon的瑜伽教室的感受:她觉得自己冒犯了别人的尊贵。

每当我们分析中产为何追求归属感,有一个绕不开的焦虑。

焦虑源于绝大多数中产并不真正占有生产资料,却大部分拥有负债。他们的收入并不稳固,光鲜的生活蕴藏着极大的风险。因此对中产来说,阶层跌落是永远的焦虑。

这是中产生活的底层矛盾,对大多数人来说近乎无解。因此他们更需要的是缓解焦虑的方法。

那就是消费。

消费不仅能提供归属感,更能提供进步感。

这体现在她们生活的所有的环节,大到孩子的教育,职业的提升,资产的升值。小到知识的积累和肉体的强健。中产无时无刻不渴望进步。他们也乐意花钱购买「进步感」:知识付费、保险理财课程、以及健身运动。

而被Lululemon包裹的,没有赘肉的躯体,正是「追求进步」最好的呈现方式。

正如那本引发了无数中产焦虑的著作《我是个妈妈,我需要铂金包》里面提到的:「穿着这个牌子的瑜伽服等于是在昭告天下:我有时间运动,且看看我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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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Lululemon到底在向中产贩卖什么?

它所贩卖的是一种身份符号,一种让中产们可以反复确认自己阶层位置的身份符号。

正如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在《区分:判断力的社会批判》中所言,发式、妆容、衣服等标志构成符号系统,形成某种区分性的意义和价值,并与社会地位相关联。

在品牌创立之初,Chip Wilson就提出了一个概念:Super Girls。

根据他的画像,这群超级女孩应该是24-35岁,未婚未育,教育程度高,年收入8万刀,有自己的公寓,喜欢运动、旅行的女性。

这基本上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新中产女性。

而随着Super Girls的故事逐渐被传述,加上品牌的全球化,Lululemon最终把自己打造成了中产阶层的符号之一。

有趣的是,瑜伽这项运动,训练的是寻找自我的能力,但在Lululemon和它的消费者身上,却有着太多自我之外的东西。

在这个品牌的身上,你可以看到太多中产生活的侧面:她们生而骄傲却又焦虑恐惧,自律严格却又放纵物欲,追求个性却又试图合群,光鲜亮丽却又不堪一击。

而某些样貌,又不只专属于中产,也属于我们每一个人。我们用钱为自己的欲望投票,为我们想要的生活买单,为自己的身份贴上一个又一个标签。

当她们追捧Lululemon,某种程度上,是走向瑜伽的反面,更是走向自我,走向时尚的反面。

毕竟早在100年前,那位伟大的Coco Chanel就曾经说过:你可以穿不起香奈儿,但永远别忘记那件叫「自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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