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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年间,徐干做了一篇赋,写道:“齐国实坤德之膏腴,而神舟之奥府。”说的,便是齐都临淄。与现在默默无名的临淄不同,在汉代以前,这座地处沿海的城市,自古便没少得了鱼、盐的好处,又因为土地丰饶,发展起来格外迅速。与其他城市相比,临淄如同四条腿跟两条腿赛跑一般,无论如何也是要赢的。
就连足迹遍布天下的司马迁也在《史记》说道,临淄“洋洋哉,固大国之风也”, 实在有先秦齐国的强盛之态,让人忍不住赞一句“大国”。进入西汉之后,齐地也是诸侯封地里最为富裕的。《史记》 中言道,齐都临淄“十万户,市租千金,人众殷富,巨于长安”,在当时是名贯天下的著名大都市,人口数量比长安还要多,而城市规模、人均财产又超过了长安。
毕竟,自战国时起齐国便是富庶的临海国度了,而那时候秦国还被当做西边穷苦地方来的土包子呢!故而,长安在一开始,并未与临淄站在一条起跑线上。因此,汉武帝才有“关东之国无大于其齐者,天下膏腴之地莫盛于齐者”,将齐国夸上了天。
如此一来,才有了人所感叹的”非天子亲弟、爱子不得王此”,这样的好地方,就是皇帝的儿子也得争抢一番,还不一定能到手呢!“西有长安,东有临淄”的美誉,就是临淄给人的印象。作为最富庶的“五都”之一,临淄的城市建设、发达程度都相当值得赞叹。
临淄虽不是国都, 当地建筑却十分华美。在《齐都赋》中,有“构厦殿以宏覆,起层榭以高骧,龙楹螭桶,山云墙”的说法,可见齐都的房屋复杂而宏伟,又有层叠的高楼,又由各色珍贵材料构建、装饰,不亚于宫殿大厦。在繁华的表象之下,是临淄成熟的城镇建设。在临淄城中,有三条复杂的排水系统,能够从四个出口处将城市污水排除出外。这样的设计,倒是让百姓得到了不少便宜。
至少,不必面临污水横流的道路,更少了瘟疫、疟疾的危害。一旦进入临淄城,西北部便是齐国宫室,即“环台”,是齐桓公官殿的遗址。在临淄城的西边,则是齐国晏婴的故居,城市东南边则是“孔子闻韶”之处,处处都是历史的遗迹。
在两汉时期,临淄虽然远离了政治,手工业、制造业以及商业却依旧繁华,更是借着丝绸之路的东风,成功又富裕了一把。这些都是让临淄在帝王眼中成为“香饽饽”的依仗。
临淄最发达的技术便是冶金,尤其是制造青铜器。传说中,在东夷时期,有“铜头”之称的蚩尤所带领的部族,就已经掌握了青铜器的制造法,甚至铸造出了当时最先进的兵器,而他就在临淄建立了自己的统治。
虽然这样的传说,神话成分居多,但临淄的青铜制造业的确“工盖天下”,在两汉年间首屈一指。这大约是因为临淄附近有大量的矿产资源,以整个齐地的矿产供应,自然能发展出最强大的冶金技术了。
在齐国封地中,如今的黄岛是铜铅矿产地,临淄恒台县则产铜,临朐、莒县等,多数周边地区都富有铜矿。故而,汉代的临淄有大量的冶金、铸币作坊。仅依靠考古,人们就发现了两处汉代的冶铜遗址,另外还挖掘出大量的西汉“半两钱”的铸模,甚至人们还挖掘出了多种颜色的青铜镜,比如汉代的“刘家镜”铸模,这些都告诉我们,临淄到底在汉代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男人们能冶金铸造,汉代的临淄姑娘们也不甘落后,纺织水平远超其他城市。汉代皇帝专门在临淄设立“三服官”,就是为天子、皇室制衣的官员。三服官每年都会给皇室进献衣物,约“十笥”,也就是十个竹筐那么多,然而却需要每年征集几千人来制作,可见其技艺复杂。
自丝绸之路开启后,汉代的丝绸不仅要“内部消化”, 还需远销海外,其中近三分之二便是从临淄运出。正是因为这些丝绸,让临淄吸引了大量通商的商贾,成为陆地上丝绸之路最东边的城市。
既说到了商贾,就不得不提汉代的临淄商人了。《史记》 中对临淄的定位是“齐带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人民多文采布帛鱼盐”,天然的地理优势,让当地人可以织布桑麻,也能捕鱼、卖盐,因此商人往来特别频繁。
在运送当地生产的繁复丝绸、精致漆器的过程中,齐都人民自力更生,出了一条特殊的海上丝绸之路。这条道路通往日本、朝鲜半岛,早在战国时期便已经出现了,借着汉代朝廷又一次的推动,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与促进。
而陆上丝绸之路的最东端,大约也是在临淄。仅从西汉时,皇帝在临淄设立“三服官”这一职务,便能让我们明白一个信息。汉代的丝绸织造技艺高超 ,那临淄的丝绸就是高超的代表了。能够成为贡品运送给皇室,丝绸生产在当地是 十分普及的。“一岁费数巨万”制作出的丝绸几乎是汉代当世最珍贵的,纨素轻绡轻薄透明,罗绮刺绣繁复瑰丽,都是当时最高等的丝绸。
所以,西汉朝廷常常将它们作为官方赠品,送给周边的友好国家,而运送到西域的丝绸又会借道前往古罗马、欧洲等地,就这样漂洋过海地走了一遭。
不过,若是你看到丝绸的万金之利,想自己走这一条丝绸之路,恐怕是不行的。因为在汉代,临淄的丝绸出售受到政府的重点监管,“少府” 就是管理这些货物的部门。通过统一收购后,会由官方派人将它们从定陶、洛阳运送到函谷关外,走上通往西域的道路。
所以,想自己开展一番经贸事业,跟官方商队抢饭碗,还是有些艰难的。不过,看到张骞出使的艰难,便知道西域这条路多么不好走,相信真正的汉代临淄百姓,是绝对不想来一场西域之行的。
游览过一番汉代的临淄,再看如今,这座都市已经与许多千年古城一样,失去了昔日的荣光,将一切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相比于长安、洛阳、成都,临淄的衰落,不得不说是令人叹惋的一件事。
参考资料:《中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