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拿了钱分成两队,我拿多,你拿少?
我全都要,
了解”
在影史上最辉煌的1994年,《九品芝麻官》似乎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当年虽然在香港拿下了3018万的票房,但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电影节评委的青睐,时隔27年后,《九品芝麻官》却强势杀入豆瓣电影top250的榜单排在了第174位。
作为周星驰第六部入围此榜单的作品,《九品芝麻官》在豆瓣上口碑的回暖,不仅在于现在的电影实在有点拉胯,还在于那批看着星爷电影长大的影迷,经历多年的毒打后终于看懂了社会。
19世纪末经历了多次战争和运动的满清帝国财匮力尽民不聊生,虽然迎来了短暂的“同治中兴”,但官场上的败落却日益盛行。在这样的背景下,立志要当清官把贪官和坏人抓光的小包龙星受到了母亲的严厉训斥。
在一段交叉蒙太奇的交代下,我们才知道包龙星的父亲包不同就是一名贪官儿。
所以他这样的理想自然不会受到父母的支持,转眼间长大了的包龙星和父亲在茅草屋前下棋,从他一炮空帅的思路来看,可以得知包龙星是一个顾头不顾尾社会经验不足的人,和许多长辈一样赢得此局的包不同,开始用做官要清如水莲如镜来教训儿子,并送给他一个廉字作为警示。可在一心只想搞钱的包龙星看来,这分明是一个穷字,这说明在那个年代做一个廉洁的清官就只能是个穷人,得不到任何物质的满足。
就在这时达叔饰演的师爷包有为赶来,说广州第一状师方唐镜前来告官,正好可以从中捞点好处,从方唐镜大摇大摆击鼓升堂,以及衙门内遍布的蜘蛛网、牌匾上上的灰尘来看,不仅暗示了当时的官场落寞,还表明方唐镜是在故意戏弄包龙星。
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普通老百姓要打官司要先递交状词才能击鼓升堂,而方唐镜也是仗着自己身为举人,上堂见县官知府都不用跪拜的特权才会如此豪横,毕竟谁都不想得罪一个预备役官员,何况包龙星这个九品芝麻官还是买来的,年轻气盛的包龙星哪儿见得别人在公堂上这么嚣张。不杀杀方唐镜的气焰哪能从中捞上一笔。所以在审案之前包龙星先和方唐镜打了一顿嘴炮,在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的情况下,才开始正式审理这种案子。
简单来说案件的实情是,有钱有势的林员外一直垂涎黄老秋的老婆,趁着收租的时候图谋不轨,结果却被黄老秋看到,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泄愤,就被林员外的家庭给抓了起来,压到官府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在方唐镜的帮助下是非变得颠倒黑白开始不分,不仅玩起了文字游戏,还狠狠地羞辱了包龙星一番:
“我劝你早点回家种田吧,想要做官,别丢人去了你”。
包龙星之所以会输,不在于方唐镜巧舌如簧的功夫而是不够狡,他和包有为都想从中捞一笔,可听完黄氏夫妇的陈述后,同行心又开始泛滥,结果却被方唐镜牵着鼻子走。为了一两银子违心判了此案,究其原因还在于包龙星的社会阅历太浅,内心还存有善意。
没有看到钱还把自己弄成了过街老鼠,连街上说书的卖臭豆腐的都紧跟时事,一时间批斗包龙星成为了常情,可见他这个九品芝麻官做的有多么失败,然而有人不喜欢他没有原则,就会有人喜欢他的贪欲,奸商戚家就是其中之一。
网上有人曾结合影片的前后细节,分析出戚家表面上贩卖神药,私底下却干着走私的生意。对于这样的猜想认为并无不妥,大胆想象合理猜疑,只要站得住脚都是一种解读,不过戚家真正做什么生意,其实与影片的主题没有太多关系。倒是常威与戚家少奶奶婉君的这段对话值得我们好好分析:
“听说你收藏了一本手抄的华严经,能不能借我看看”。
《华严经》是大乘佛教修学重要经典之一,同时也是华严宗的立宗之经,两人将此经作为交往的暗号,恰好说明常威是个毫无底线的人,这和山支大哥的“456”有的一拼。而他折扇中的那首诗出自宋代曹冠的《柳梢青湖岸千峰》一天明月,十里香风也表明常规是一个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
就在常规与婉君去happy的时候,徐锦江饰演的雷豹突然闯了进来,不管盗贼提出什么要求,最终都要将他们给弄死。
雷豹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是他自称为六扇门中的第一高手,这就与历史有点不符,因为清朝并没有什么六扇门,而历史上的六扇门也不过是民间对三法司衙门的合称。真正的捕快并不会称自己是六扇门的人,由此可见雷豹很有可能在冒充捕快以权寻私,在戚家大喜之日杀害几位对手后,立马揪出包龙星。
给他扣上包庇江洋大盗意图谋反的帽子,好在包龙星也不傻立马将矛盾转移到了戚家老爷的身上,趁机还可以从中捞到5万两银子。
“两个怎么够?我要二十个”。
你们有没有想过斗不过方唐镜的包龙星,为何抓得住武功高强的雷豹呢?主要还在于雷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包龙星正好抓住了雷豹贪图美色的软肋,让衙门的几个捕快装扮为黄花大闺女去诱捕他,结果跌落到民众为包龙星挖的陷阱中,被数不清的萝卜白菜瞬间填满。发泄完私愤包龙星和包有为急急忙忙地赶去吃席,却被众多民众给围住感谢他收服雷豹,拯救了戚家,这种从未有过的肯定和优待一时让包龙星不知所措,特别是那个小男孩的一吻,又将包龙星儿时的心愿给唤醒,这也为后面的剧情埋下了伏笔。
除此之外包龙星对张敏饰演的戚秦氏也有过恻隐之心,随着鸳鸯蝴蝶梦BGM的响起,他幻想着小莲舍弃病夫投奔到他的怀抱,毕竟暧昧之心人皆有之,又有谁希望年仅26岁的张敏去和一个废老鬼洞房呢?
某个月黑风高夜包龙星所管辖的县城内,发生了一桩令人发指的惨案,不会武功的常威看到被自己侮辱的戚秦氏醒来后拼命地殴打自己,便一脚将她踢飞,他一脸贱相的要求再来一次。就在这时常威的表妹婉君突然闯了进来,他害怕他们一起研读《华严经》的事情败露,便直接拧断了表妹的脖子。当戚家老爷闻讯而来时,常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将其杀害,彻底失去了理智。
此时打更的恰好路过戚家的后花园,听到丧彪在狂吠,走进去就看到常威不顾一切地追打来福,花园里躺满了尸体,紧接着就被常威一脚踢晕了过去。
随后包龙星带着人去勘察现场,发现常威把戚家上下13口人全部给杀光,戚秦氏则神志不清地躲在角落大喊。遇到这种事儿立志要做贪官的包龙星也忍无可忍,将常威押上公堂后准备大刑伺候。可他一听到水师提督这几个字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露出欺软怕硬的本色,这或许恰好体现了有些人跪久了就站不起来的道理。
然而,当他看到戚秦氏委屈且难以置信的眼神后,又立马将常威压进大牢,并承诺一定会为戚秦氏讨回公道。包龙星这段心境的改变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笃定,想做贪官又想留下好的口碑,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正因为这种不笃定,才会想也不想就接受方唐镜的贿赂,给了水师提督常坤颠倒黑白买通证人,制造成为无罪的时间。
值得一提的是导演王晶用了许多道具来凸显各种角色的性格,比如方唐镜扇子中的两首诗分别是来自元代诗人刘英的《观梅有感》和王冕的《墨梅》,这正好与他谄媚的性格形成了极大的反讽。又比如包龙星公堂上的那幅对联也与他傲慢无知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除此之外,戚家大堂中的那幅对联以及佛堂中《楞伽经》的字画,也表明戚家老爷这位奸商内心的矛盾,伴随着银屋的坍塌包龙星目睹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颠倒是非。
在权力和金钱的作用下,先是仵作、打更人和药店掌柜轮番作假证词,将所有矛头都指向戚秦氏,紧接着方唐镜登场递状词将包龙星也拉下了水,最后喊来弄婆和来福坐实戚秦氏的罪名,所有证人都指向戚秦氏,所有证据都那么合理,这不明显就是在栽赃吗?
看不下去的包龙星,顺手夺下陈大人手中的令箭可是为时已晚,戚秦氏还是被大刑伺候,被迫签字画押后狠狠咬了包龙星一口,然后被拖进了大牢。
良知被唤醒的包龙星决定和包有为夜闯“义庄”找点翻案的证据,可他们刚进门就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来缓和整场戏的紧张气氛,当他们验完尸体发现真相后,却被突然出现的陈大人给抓住,关进了牢里。
田启文从此也做起了星爷的助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关进大牢的包龙星也有了向戚秦氏解释的机会。当两人的手指通过狭小的孔洞相触的那一刻,包龙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初心,戚秦氏也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与此同时包有为花钱买通了衙役,让如花乔装成黄花大闺女用穿墙术将包龙星救了出去,李健仁作为星爷的高中同学,因为如花这个角色而出名。但是在这场戏中如花进监狱为包家留种并不是恶搞,而是在古代真实存在的。包龙星回到家后看到病重在床的父亲终于听见了对他终生有用的一句话:
“这贪官要奸这清官要更奸,要不然怎么对付得了这些坏人呢?儿子”
就这样包龙星带着父亲临死前给他的半张饼以及祖传的青天秘籍,开始了上京告御状的艰辛之路,陈大人知道此事后不仅在街上贴出了通缉告示,还派出了最强追捕员雷豹,抓住包有为就使出了韦小宝的绝学,吓得包龙星连忙塞了两个馒头。
等到他跑到码头,看到一艘即将离岗的船奋不顾身地就跳了上去,终于摆脱了雷豹的追捕,可面对兄妹俩的追问,包龙星只好玩起了粤语梗,说自己是九姑娘。这也是对应健忘母亲经常喊他老九的桥段。
除此之外包龙星之所以反复问兄妹俩名字,就在于他们俩名字在粤语中的发音代表着不方便提和不能说的意思,而吴启华饰演的方唐镜也代表着荒唐镜十分贴合这个角色的设定,被迫离开小县城走上告御状之路的包龙星,由此才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而他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如何生存下去,还好两兄妹为人十分热心将包龙星胸口碎大石、扔飞刀和吞剑等各种杂耍技巧,这也为他后面智斗贪官集团做了准备。值得一提的是,包龙星学习杂耍技巧的这段戏,导演用了卓别林默片的表现形式,通过夸张和反转来制造笑点,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卖腐的情节。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包龙星对吴好缇产生了好感,一起坐在屋顶上看月光谈心事。
人生最难得的在于天涯何处觅知音,或许是看到了包龙星的身心,吴好缇主动邀请他去睡觉,并在告别时深情默默地嘱咐对方,不准去勾搭别人。这里有一个细节钟丽缇的发型变化表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其实在古代女子只要年满15岁就需要盘发,结婚后更需要盘上自己特有的发饰。
拿着半块发霉的饼找到父亲当年救过的刑部尚书时,他才发现官场上的利益牵扯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那么此前就动过杀心的常坤,为何此时想要包龙星在京城当乞丐,丢一丢包家的脸呢?
这就要说说清朝当时的官场情况,通过前面的剧情,我们可以得知常坤与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其中或许存在着以权谋私的情况。而为了后代着想的包不同从一名贪官变成了清官,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对戚家的生意产生不利,再加上刑部尚书也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因此才没有杀掉包龙星。
在两位从一品的势力范围内,包龙星和包有为很难有出头之日,卖香火被驱赶乞讨又丢不下脸面,包龙星只好学别人吃起了霸王餐,却不曾想被蔡少芬饰演的如烟摆了一道,不得不在凤来楼里卖苦力,剧情也由此进入到武侠电影中常见的绝境逢生环节,说到这里你们有没有觉得包龙星很像现在的年轻人富有感情且理想远大,但多少都有点眼高手低,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经验太少能力不足。
那本被烧毁的青天秘籍,让包龙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倒是凤来楼这种物欲横流的地方,让包龙星学到了真正的本事。某天鲁芬饰演的烈火奶奶找到苑琼丹饰演的三姑,质问她为什么要抢走手下的姑娘,可在民间青楼讲究的就是自由竞争,当然哪里赚得多就去哪里。因此也为观众们奉献了一场“教科书”式的Diss好戏,犀利的台词怼到烈火奶奶哑口无言,七窍生烟不禁让人捧腹大笑。
这场史诗级的吵架让包龙星看的是目瞪口呆,从此之后就开始偷偷学师,从而练就了三寸不烂之舌的神功能,将弯管骂直将死人说活也恰好印证了包不同的那句贪官的话。
这种混淆是非、强词夺理的功夫正好是当一名钦管所需要的,凭借这身功夫,包龙星在凤来楼中混的是如鱼得水,也获得了如烟的青睐。
在青楼遇到了皇上这过程,值得一提的是这场短短几分钟的戏就制造了许多的笑点,叫破喉咙也没有用,在床下大骂畜生等桥段至今都被网友拿出来反复调侃。其中最著名的还属雷豹的这句话,
“我玩完了她不给钱就不算卖喽”。
认识了天子,自然也就有了翻身的机会,在皇上设局得知实情后包龙星被封为八府巡按,这也是在明清小说中被视为清廉而且有权势的大官。之后这场长达20多分钟的方案大戏,相信大家都熟记于心,不过有些细节还想说明一下,首先李莲英这个太监拿出黄马褂来保护常威其实是一种隐喻,用超乎常理的安排将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清朝黄马褂代表的只是一种荣誉,并无实际作用,而在电影中成为了一种身份和规则,表明常规深厚的保护伞在利用清朝的各种律例将常威保护起来。其次包母弄巧成拙拿出来的上方宝剑在汉朝的时候就出现过,可以代替皇上行使生杀大权象征着专断的权利,只不过在明朝出现过宝剑通胀的情况,特别是在崇祯年间。
“你还说你不会武功,这下露底了吧”。
据悉当年邹兆龙在洪金宝的引荐下,才获得了常威这个角色,可当他去剧组报道知道常威这么可恶之后却有点不乐意,因为他不想再演反派。
影片结尾包龙星在戚秦氏的帮助下开了一间药铺,两个老婆也怀上了孩子,他之所以弃官从商,是因为该得罪的人他也都得罪光了。
《九品芝麻官》之所以是一部值得多刷的好电影,就像开始说的那样,不是我们看懂了周星驰,而是看着星爷作品长大的我们看懂了社会,节目的最后,苑琼丹饰演的三姑为何也有了身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呢?欢迎大家在评论区进行交流。